文。攝:許淑君(長春社保育經理)
過去十年,我們走過了多個被山火吞噬的山頭,腳步揚起了無盡的灰燼,四周充滿燒焦的味道。樹木不是被焚燒過,變成了黑碳,就是被燻過,樹葉都枯乾了。所到之處都是一片死寂。
根據漁農自然護理署的數字顯示 [1],2013至2022這十年間,在郊野公園或鄰近地方合共發生了219宗山火,燒毀約68,465棵樹木,受損土地面積約3,381公頃,相等於180個維園;而香港消防署資料顯示 [2],同期共有9,011宗山火,單是2023年已佔664宗。
林村郊野公園的雞公嶺及大欖郊野公園是山火熱點。雞公嶺平均每年發生兩次山火,大概是「燒山」面積最大的地方[3](圖為2025年1月燃燒中的雞公嶺)。
山火的出現是自然還是人為呢?一些地區例如澳洲,夏天由於高溫和乾旱,經常會出現叢林大火,有些是由旱雷觸發。當地很多原生植物都適應了火燒的環境,例如佛塔樹屬的植物,其果實需被火焚燒過後才能釋放種子[4];另有些名為Grass tree(刺葉樹屬)的植物於夏天被火刺激後,其花朵於春天盛開 [5]。香港位於亞熱帶地區,夏天雖炎熱且有雷電,然而天氣潮濕,雨水充沛,難以引發天然山火;秋冬雖然乾燥,但天氣清涼且較少雷電,同樣較難促成天然山火的發生。再者華南地區包括香港也沒有需要依靠火才能繁殖的原生植物,因此香港的山火都是人為的[6]。火種的出現有很多可能性,可以是由燃點中的煙頭燒著了雜草或是掃墓人士在山墳附近生火所致。
反覆不斷的山火會直接導致植物死亡。研究顯示連續四次的山火足以讓香港大部分的原生樹苗死亡[7],而這意味着頻繁的火災會使植物物種數量下降,繼而延遲生態演替的進程。山火不但燒毀樹林,也嚴重影響野生動物的存活。牠們的棲息地遭到破壞,也失去植物性的食物資源,例如嫩葉、花蜜和果實等,而依靠樹木繁殖(例如樹洞)的動物也首當其衝。山火也會使泥土中的養分流失,需要最少六年時間才能累積足夠有機物和氮,讓對養分需求較大的樹種生長。[8]
樹林內有不同野生動物棲息,受山火影響的野生動物包括小靈貓(左上)、豹貓(右上)、赤麂、果子狸(左下)和野豬(右下)等。(#相片由長春社的紅外線攝錄機拍攝)
紅頰獴。(#相片由長春社的紅外線攝錄機拍攝)
若要令生態演替得以成功進行,即是從燒掉的草叢回復至生態價值較高的樹林,首先要防止山火發生,尤其是在生態演替的早期階段:草地和灌木叢中的植物通常較為乾燥,容易著火並迅速擴散。但只要在這階段好好控制山火,直至演替的中至後期,此時以喬木為主的林地環境相對濕潤,其抗火能力也較高,山火就沒有那麽容易破壞樹林了。另一方面,植林也是加速草地成林的方法。2007年我們於大欖郊野公園內馬鞍崗的植林區種了大約二萬棵樹木,雖然在這18年間經歷了多場山火,包括在2019年12月的一場嚴重山火[9],但生存的樹木已有約10米高,現在終變成了一個次生林,令抗火能力提升。
植樹是其中一個加快生態演替進程的方法。
2009年 – 樹苗還未長大。
2018年 – 大約十年後樹苗已成林。
2019年12月 – 被一場嚴重山火洗禮過後的植林區,當時的火龍長達700米。
2025年 – 生存的樹木已成次生林。
另外「打火界」也是防止山火蔓延的策略之一。防火界目的就是清除火的燃料:野草或灌木叢,藉此阻截或延緩山火蔓延。
防火界的位置、闊度(至少10至20米)和長度等都有策略性的安排。
樹林是我們珍貴的天然資源,也是很多野生動物的棲息地。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個植林區需要至少五年時間的悉心栽種和護理,再經過十多年漸漸成長方可成林。然而只需一夜,火就能把整片樹林毀掉。希望大家切勿在樹林中生火或吸煙,我們亦鼓勵掃墓人士以鮮花致意代替焚燒冥錢,切勿在山墳附近生火。預防山火比事後植林補救更為重要,樹木的健康成長,有賴大家的愛護。
參考資料
- 漁農自然護理署:〈山火 — 郊野公園或鄰近地方〉。漁農自然護理署年報 2001 – 2023。2025
- 香港消防署:2010 – 2024統計資料。2025
- 本土研究社:〈【祭祖燒雞】點解雞公嶺又再有山火?用AI偵測山火真係有用?〉。2025
- An Australian Government Initiative, Information about Australia’s Flora, Banksias – genus Banksia, 2024
- Bush Heritage Australia, Grass Tree, Genus Xanthorrhoea, over 60 species all endemic to Australia, 2025
- Chau, K.C.L. and Corlett, R.T. (1994) Fire and weather in Hong Kong. Proc. 12th Conference on Fire and Forest Meteorology, Oct. 1993, Georgia. Society of American Foresters, pp.442-452.
- Abbas, S., Nichol, J. E., Muhammad Irteza, S., & Usman, M. (2023). Impact of Fire on Secondary Forest Succession in a Sub-Tropical Landscape. Forests, 14(5), 865.
- Marafa, L. M. and Chau, K. C. (1999). Effect of hill fire on upland soil in Hong Kong. Forest Ecology and Management, 120(1-3), 97-104. https://doi.org/10.1016/S0378-1127(98)00528-3
- 長春社:〈星星之火,可以燎原〉。2019